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☆154.第154章逼嫁

關燈
第154章 逼嫁

“海棠……”四爺認真而又嚴肅的盯著向海棠,聲音帶著一絲火氣,“我已經說過了,她的事不要再提。”

“……”

向海棠看到他眼中的冷和肅厲,心裏頓時咯噔一下。

不是她故意要掃興,只是當初她答應懷真的事還未能做到,她必須要提。

可是現在,她又不敢再提了,怕他在氣頭上又突然發火。

她又不是沒見他喜怒無定的樣子。

一時間,她不知道該說了什麽,小嘴半張半合,楞楞的看著他。

“唉——”他低低嘆息一聲,摸了摸她的小臉柔聲道,“我不是故意要沖你發火,只是有些事,我暫時不想再提。”

“嗯。”向海棠乖順的點了點頭,“四郎不想提,我便不再問了。”

她半跪起來,伸手在他的太陽穴輕重適度的按揉起來:“如果你累了,倦了,就先息會吧!這些日子,你一定是累壞了。”

四爺情不自禁的剛要閉上眼,忽然轉過頭,目光熱切的看著她:“謝謝你,海棠。”

向海棠疑惑道:“好好的,你謝我作甚,不過就是幫你按摩一下而已。”

“不,謝謝你代我在姨母跟前盡孝。”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摩挲起來,“姨母一定會很喜歡你,也很喜歡團兒吧。”

“嗯,姨母待我和團兒都特別好,對了,四郎……”她定了一下,“你這般寵愛我,是因為我生得像孝懿仁皇後嗎?”

其實,她的心結已是解開了。

當她在承乾宮無意間看到孝懿仁皇後的一副畫像時,她就什麽都明白了,但不知為何,她還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。

不管她像誰,她都不願意自己只是誰的影子。

他身子微微一震,頷首想了良久,點點頭又搖搖頭道:“是也不是。”

“此話何意?”

“當初我救你,並對你產生好感,的確是因為你生得與皇額娘有幾分相似,但後來我發現你們兩個並不是那麽相似,性子就更不像了,我寵你愛你……”

他定定道,“不是因為你生得像誰,而是因為你就是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海棠,我是不是很窩囊,連想要護著你都不行?”

“不,你已經將我和團兒保護的很好了,若不是你用心良苦,我如何能有機會到姨母跟前去,又如何能有機會和團兒在一起,四郎……”

她將他的手牽至自己滾燙的心口,“我這裏有你,我知道你這裏也有我,這就夠了。”

他會心一笑:“海棠,聽你說話,哪怕是你使小性子,跟我發脾氣,我也是歡喜的。”

話音剛落,外面傳來蘇培盛一聲咳嗽聲:“主子爺,容福晉求見。”

四爺臉上的笑容立刻凝結成霜,正想說叫她回去,轉念一想,海棠好不容易才回來,若他這會子留下她,叫烏拉那拉容馨回去,說不定德妃又要病了。

頓了一下,又道:“叫她在外面等一會兒吧。”

向海棠雖然知道四爺心裏是為了她好,怕她一直站在風口浪尖上,但此刻,若說心裏沒有一丁點的酸楚那是不可能的。

不過,這會子她惦記著懷真,還有生病的錢格格,便起身要下榻,這才註意到書房內已是狼藉一片,碎了一地的青瓷水註,花盞,花盆,可見四爺剛才憤怒成了什麽模樣。

他越是憤怒,越是叫她擔憂。

正要下榻時,四爺忽然從後面伸手抱住了她:“海棠,又叫你受委屈了。”

“不委屈,倒是四郎你……”她皺著眉頭又看了看滿地狼藉,“也該惜護著自己的身體,且不說我,圓兒團兒還需要你這個阿瑪照顧呢。”

四爺想到陳圓和團兒,頓時心中一暖,將臉緊緊貼在她的後背,低低道:“好。”

向海棠推了推他的手:“四郎,我要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還是沒放開,“我抱你過去,莫要讓這一地碎瓷傷著了。”

“沒事,我先幫你收拾一下,省得容福晉過來不小心踩到了。”

“她算什麽,又怎麽及得上我的海棠。”

說話間,也不管她的反對,起身將她打橫抱起,直接將她抱了出來。

向海棠稍稍收拾了衣衫和頭發,便急步朝著書房外走去,剛走到門口,就聞到一股淡淡香風,她不由的看過去,烏拉那拉容馨也不由的看了過來。

原以為在宮裏向海棠已被搓磨的容顏憔悴,不想竟出落的比從前更加嫵媚娉婷,雪膚黑發,瓊鼻朱唇,雖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了,卻嫩而飽滿,像是開在二月初的豆蔻。

小蠻腰纖細的盈盈一握,真是增之一分則嫌肥,減之一分則嫌瘦,還帶著一種煢煢獨立的弱質嬌怯之美。

她的美雖及不上自己的傾城國色,但山珍海味吃多了,偶爾也想換換口味嘗嘗蘿蔔白菜。

這樣不入流的妖精,留在王府始終是個禍害。

又見向海棠額頭紅腫了一塊,像是被什麽東西所砸,她不由的上前微微施了一個禮:“這位是淩姐姐吧,你怎麽受傷了?”

向海棠回了禮道:“無事,只是一不小心撞傷了。”

說完,便告辭而去。

蘇培盛不由的抱怨了一句:“主子爺也真是,淩福晉這才剛剛回來,也不知道憐香惜玉。”

烏拉那拉容馨正要跨入門檻,聽聞這話,腳步頓了一下:“蘇公公,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“能怎麽回事,剛剛主子爺發火,砸的唄。”

烏拉那拉容馨一聽,立刻舒坦無比,同時又有幾分得意。

都說在她來之前向海棠獨占恩寵,看來這恩寵也不過如此,倒是德妃娘娘多慮了,還特意宣召向海棠入宮侍疾了一段日子。

她挺起脊背,仰起頭,慢慢的朝著書房內走去。

……

這邊,向海棠抄近路,準備穿過瓊花林先回忘憂閣去,腳步剛邁上臺階猛然從那邊瓊花樹中冒出一個人,一下子躲閃不及,兩人正好迎面撞上。

向海棠“哎喲”一聲,低頭一看,卻是弘時。

弘時一見她,差點就撲進了她的懷裏,可還是忍住了,只眼淚水汪汪的扯了扯她的衣袖:“淩福晉,你可終於回來了。”

“好好的,你怎麽哭了,莫不是撞疼了?”

向海棠蹲下身來平視著他,正要拿帕子給他拭淚,他卻一把握住她的手,帶著哭腔道:“淩福晉,你快去求求阿瑪,叫阿瑪不要再將姐姐禁足好不好?”

“大格格她怎麽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麽了,被阿瑪帶回來之後就一直哭,一直哭,還說如果阿瑪非要將她關起來,她寧願拿繩子來勒死自己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想去求阿瑪,可是額娘不讓,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來,想去找阿瑪求求情。”他搖了搖她的胳膊,“淩福晉,你去求求阿瑪,你說的話一定比我的管用。”

向海棠無奈的搖搖頭:“我已經去找過你阿瑪了,沒用的。”她露出為難之色,又道,“這樣吧,我先去瞧瞧大格格。”

“可阿瑪她不允許任何人進屋見姐姐啊,額娘這會子急的不得了,只能在外面勸她,淩福晉,我害怕,害怕姐姐真想不開,拿繩子勒死自己。”

“不會的。”向海棠安慰他道,“她只是耍小孩子脾氣。”

說完,她拉著弘時就要去錦香閣,走到半道,突然聽到有人輕輕笑了一聲:“我當是誰,這不是淩福晉嗎,怎麽,就這樣回來了?”

向海棠定睛一看,是宋格格,她身旁還站著高高在上的年氏,她不欲搭理二人,宋格格已經走上前來,朝著她行了半個禮,掩嘴輕笑道,“好好的,淩福晉這額頭是怎麽了,莫不是在主子爺那裏……”

她拖長了尾音,卻又沒再往下說。

這時,年氏冷幽幽的嘆息一聲,望著眼前雕零的瓊花林吟道:“夫何一佳兮,步逍遙以自虞,魂逾佚而不反兮,形枯槁而獨居。言我朝往而暮來兮,飲食樂而忘人。心慊移而不省故兮,交得意而相親。”

她的聲音在蕭殺的秋風中悠悠蕩蕩,頗帶著幾分幽怨哀愁的傷感之意,如落花流水,飄零無依。

吟完,向海棠恰好經過她身邊,她打量了她一眼,若有深意沈吟道,“聽聞妹妹頗有才情,不知能不能另寫一首《長門賦》?”

向海棠知道她是故意拿漢代陳皇後的事來激自己,其實年氏自己何嘗不是嫉妒的要發瘋。

否則,依她矜傲的性子,再加上近日年羹堯勢力愈盛,她也不可能跑到她面前來,特意無病呻吟這《長門賦》給她聽,焉知不是她自己內心的真實寫照。

她只淡淡一笑:“論才情,妹妹不及姐姐萬中之一,要寫也該是姐姐寫才是。”

年氏被噎了一噎,張著嘴,還要再說什麽,向海棠立刻又道,“妹妹還有事,就先告辭了。”

說完,便不再給年氏說話的機會,帶著弘時就走了。

宋格格恨恨的盯著她的背影,啐了一口道:“我呸,還真把自己當根蒜了,若主子爺還在乎她,怎麽可能將她趕了出來,讓容福晉進去了?說不定這額頭上的傷就是主子爺砸的,先前她回王府時,可沒見她額頭上有傷。”

年氏還處於感傷之中,咬著唇道:“至少她還有個懷曦可以依仗,即使沒有了四爺的寵愛,誰還敢拿她怎樣不成。”

宋格格撇撇嘴道:“不過就是個小格格而已,又不是小阿哥,有本事她生下一位小阿哥,才是真正的依仗呢。”

年氏只覺得這話甚為刺心,拉下臉正要喝斥她,宋格格已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,連忙岔開話題,“這大格格也真是太不像話,也不知李福晉是如何教導的,堂堂王府大格格,竟然爬狗洞溜出王府,氣得主子爺要將她禁足。”

年氏冷笑道:“大格格素日就是個輕狂的,又……”

跟著昭月公主廝混了這些日子,益發胡作非為起來,想了想,昭月畢竟是皇上手心裏的寶貝,這才遠嫁,皇上對她一定思念的很,這話便沒有說出口。

她轉口道,“年歲漸長,哪個少女不懷春,想當初,她不是還看上府裏的一個侍衛麽?”

“也是。”宋格格諂媚的附合道,“說不定大格格溜出王府是私會情郎去的,這才惹得主子爺動了大怒,這個大格格也真是個眼皮子淺的,就好像沒見過男人似的,什麽香的臭的都要。”

年氏冷冷道:“這話可是你說的,我可一個字都沒說。”

說完,便懶懶的轉身離開了,留在宋格格張著嘴,站在那裏喝了一肚子冷風。

不知從哪裏卷來一葉打了卷的枯葉在半空飛舞,然後安安靜靜落在了年氏的發上,她卻連一點兒知覺都沒有。

今晚,四爺會去哪裏。

向海棠那裏,還是烏拉那拉容馨那裏?

反正不會是她這裏。

阿禛啊,你待我還真是冷情狠心。

先是有向海棠,現在又是烏拉那拉容馨,你可曾有過一刻將我放在心裏過?

正想著,忽然“嘎”的一聲鳴叫,淩空略過一只烏鴉,飛遠了,棲息在一顆樹葉早已雕零,光禿禿的樹枝上,回首用尖尖的鳥喙梳理起自己油光漆黑的羽毛。

年氏眺目望去,未見烏鴉,只見天空懸著一輪淡薄的太陽,冷而犀利,就像已烙了不知許久,早已冷掉的煎餅。

心頭頓時又縈繞一片淒涼。

……

錦香閣

懷真發了狠似的已經鬧開了,找不到繩子,她就拿頭撞柱子,急得李福晉什麽都顧不得了,勒令守門婆子將門打開。

守門婆子本不敢開門,又怕懷真有個好歹,只能命人去稟報四爺,然後打開了門,李福晉痛哭著沖了進去。

李福晉一進去就看到懷真額頭上撞出了血,沿著額頭流淌下來,劃過眼角,竟似兩道血淚,嚇得李福晉淒厲一叫:“懷真,你這是在做什麽啊?”

懷真砰通跪倒在地:“額娘,女兒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,這一次,求你了,求你一定定要幫幫女兒。”

“你這個孽障,是想要逼死你額娘啊!”李福晉淚如雨下,蹲下來,一把將她抱進懷裏,“那個烏拉那拉興哲到底有什麽好,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啊,值得你鬧成這樣,連阿瑪額娘和性命全都不要了。”

“在額娘眼裏他一無是處,可是在女兒眼裏,他哪裏都好。”懷真擡起頭看向李福晉,哭道,“女兒不願像昭月姑姑一樣,被強逼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,興哲哥哥真的很好……”

“那過去你還覺得那個吳恙也很好呢。”

“不,不一樣,吳恙連興哲哥哥的腳趾頭都不如,對了!”懷真忽然想到了什麽,眼裏閃過一道光,手扶在李福晉的肩膀上,急切道,“嫡福晉也是烏拉那拉一族的,你去求求嫡福晉,只要她肯同意,她一定能說服阿瑪的。”

“你瘋了?”李福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,“烏拉那拉興哲只是堂族旁支,嫡福晉豈肯為了他去得罪你阿瑪,而且額娘我也以為,那個烏拉那拉興哲根本配不上你不。”

她一邊說,一邊拿帕子替她拭去臉上的血和淚,“懷真你就聽額娘一句勸,忘了那個烏拉那拉興哲吧,額娘會為你另尋一門好親事的。”

“……呵呵。”突然懷真笑了起來,“遲了。”

李福晉驚愕道:“什麽遲了。”

“額娘,你知道阿瑪為什麽這麽生氣嗎?”此刻,懷真反而冷靜下來,用一種異樣的決絕的眼光盯著李福晉,咬了咬牙道,“因為阿瑪親眼看見,我和興哲哥哥在一起了。”

“什……什麽?”

李福晉只覺得當頭一聲棒喝,霍然站起,然後連連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,她無法接受的盯著懷真,伸手指著她顫著牙道:“你……你剛剛說什麽?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